美国国内总票房之前是连续20年徘徊在100亿美元至120亿美元之间，增长乏力。新冠疫情来了之后，更是Pia一下跌到几乎为零，2020年的票房仅为20亿美元，跌到大约1980年的水平。这几年缓慢回升，也仅仅回升到疫情前的六成左右，相当于3个王者荣耀或4个原神。这一方面反映了美国国内的消费能力大幅下降，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好莱坞的生产端原地踏步。好奇之下，我去翻好莱坞在这几年疫情期间到底是怎么拍电影的。
2020年时，汤克鲁斯和Hayley Atwell在《谍中谍7》片场。（图片来自Getty lmages）
2021年，在电影《Don’t
Look Up别抬头》中，导演Adam McKay和摄影Linus
Sandgren在讨论（图片来自Netflix）
2023年，Rachel Brosnahan瑞秋·布罗斯纳安在美剧《The Marvelous Mrs. Maisel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的片场。（GC Images）注意Brosnahan拿的这把透明的伞，伞的顶部安装有类似远大肺宝的空气过滤盒和导管，从而在伞的下方营造了一个正压的有洁净空气的空间，让Brosnahan在拍摄休息期间，在不戴口罩的情况下保证不被感染，同时维持妆容不变。背景的群演没配备这种高端装备，就需要戴口罩。我原来以为会看到一些戏剧性的八卦，例如民主党派和共和党派支持者对骂，支持疫苗的和反对mRNA疫苗的对骂啊，某某聪明的演员坚持戴口罩和某某愚蠢的不戴口罩的演员对骂啊，或者是例如某某片场由于点外卖被披萨小哥传染新冠，导致多人停工之类的。在2020年新冠疫情在美国爆发后，制片商、影视公司、流媒体公司等迅速统一在同一个联盟下面：电影电视制片人联盟Alliance of Motion Picture and Television Producers (“AMPTP”)。其它人则迅速归位于各自工会，包括演员工会、导演协会DGA、舞台从业人员工会、卡车司机兄弟会、泥水匠和水泥石匠工会、管道工工会等等。然后电影电视制片人联盟作为资方，和作为劳方的工会，展开了公对公的谈判。资方的立场很简单，主要的诉求就是：你们是耗材，怎么省钱怎么来。工会则认为，保证工作环境安全是雇主的首要责任，雇主必须花钱保护我们的工会成员。工会竭尽全力提出了一揽子保障工会成员安全、避免感染新冠病毒的诉求。资方竭尽全力否定这些诉求。然后，经过激烈的谈判，他们在2020年9月达成了一致，签订了一份《重返工作协议》。这份协议里面规定了影视剧组在拍摄过程中要遵循什么要点来防范新冠病毒。双方会每隔几个月就重新审定一次，保持里面的措施符合最新情况。期间，资方也一直在推动终止该协议，而工会则坚持一定要有一定程度的保护。资方为什么要推动终止协议呢，因为在2020年那时他们经过测算，实施这项防疫措施预计会导致拍摄成本上升20%左右。据加州电影委员会的数据显示，2022年财年，42部故事片中和新冠病毒防护相关的成本为9150万美元，平均每个项目约218万美元，占项目总成本的约5%。比之前预计的20%低得多。我翻了一下这份全长67页的协议，发现里面的关键条款挺有趣。一、当美国任何大城市或县出现每10万人中有14人或以上因新冠住院，该协议自动启动执行。a) 每位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将在第一天工作前接受检测，以确保他们此刻没有感染新冠病毒。c) （这条太秀了）检测手段必须使用作为准确检测新冠病毒的金标准的实验室PCR核酸检测，或实验室PCR核酸结合快速PCR核酸检测。抗原和抗体检测是不可接受的。
为了确保片场的生产环境受到严格控制，该协议要求对人员进行分类，不同人员分类的测试频率、人与人之间的物理距离、个人防护装备的使用等均有不同。A类为出镜演员。鉴于演员特别容易受到（新冠病毒）伤害，因为他们在摄像机录制时无法使用个人防护装备和保持与他人身体的物理距离。该协议要求对演员以及与他们密切接触的人进行更频繁的核酸测试，每周至少三次。片场生产环境中的所有其他个人必须始终保持物理距离和使用个人防护装备例如口罩。那些在片场工作的人，如果不会接触到没戴口罩的演员，即为“B类”，则必须每周至少接受一次核酸测试。在办公室等生产区域以外的劳工为C类，必须至少每两周接受一次核酸检测。与生产相关但不在生产环境工作的劳工为D类，在第一天进剧组前接受核酸测试。每部影视项目都将设有一名指定的新冠病毒合规监督员，负责安全合规和执法，在工作时间内，演员和工作人员随时可以接触到他。为了确保遵守安全协议，合规主管或该新冠病毒合规团队的一名成员将接受培训并获得授权，并且需要亲身在片场现场工作。剧组可以雇佣额外的人员以协助履行新冠防疫安全职责，这些额外雇佣的人员需在合规监督员的领导下工作。病假工资：每个制片人将为所有员工提供10天的新冠病毒感染带薪病假。假期可用于任何符合条件的新冠感染事件（例如检测呈阳性、出现症状、隔离或自我隔离，或其家庭成员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在新冠感染病假的员工一旦获准重返工作岗位，只要他们的职位继续存在，他们将恢复工作。隔离工资：除了某些有限的例外情况外，应雇主要求或根据当地法律要求进行隔离或隔离的员工，将获得隔离工资。
以上是《重返工作协议》的重点条款。在过去的四年里，多多少少有些改动，有时感染人数多了就严一点，感染人数少了就松一点。但基本的核心条款没有变。在今年2023年5月11日，在资方和工会的共同协商下，这套协议终止了。工会很自豪地说，在过去3年多时间里，这套工作流程保护了数千名行业工人的生命和生计。工作场所都围绕了健康的需要而重新设计，严格执行了检验和检测，最大限度地降低了传播风险，病假工资和隔离工资也给工会成员的生计给予了保障，减少了不确定性。
翻译：作为演员，过去几年一直都在工作，我不止一次感谢这份《重返工作岗位》协议，它有助于让演员和工作人员保持知情和健康。我在工作中有过几次对新冠病毒的密接暴露，但归功于这套防护协议，我从未感染过新冠病毒。现在看到这套协议取消，真是令我感到担忧，但我会继续尽我个人所能，去做好防护。我知道这套协议花了很多钱，但感谢你们为保护行业人员的安全所做的一切。
当然，也有个别顽固的演员不愿意履行这套协议。例如：
Woody Harrelson伍迪·哈里森说这套协议很荒谬。
演过《肖申克的救赎》的Tim Robbins蒂姆·罗宾斯希望尽快废除这套协议。
Tilda Swinton蒂尔达·斯文顿说她在爱尔兰拍电影时，一直有人告诉她要戴口罩，但是她都没有戴。
看来这套协议对这几位保护得太好了。
好莱坞其它人大多是兢兢业业遵守该协议。
2021年，主持人Melissa
Villasenor在后台化妆。（Getty图片）
Benedict Wong黄凯旋在等待拍摄时，戴着防护面屏，在玩DJ机。
导演Anu Valia阿奴·瓦利亚在《女浩克》给演员讲戏。
《猎鹰与冬兵 The Falcon and the Winter Soldier》中，前景演员入镜，不戴口罩，背景演员戴口罩。
《黑寡妇》剧组去布达佩斯拍的时候不用执行协议。
《月光骑士 Moon Knight》剧组去布达佩斯则是执行协议。
《尚气》
这个协议还没完。在今年夏天8月份，美国出现夏季高峰时，见《美英日韩齐警戒，新冠疫情的夏天高峰来临》，美国的一些大制片商如狮门影业，开始重新在其办公室实施这套协议。这离5月份终止协议仅仅3个月。这些视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为耗材而抠抠缩缩不愿花钱的制片商资方高管，怎么突然变为愿意花钱在自己办公室搞防疫呢？